51.折腾
“啊——张嘴。”
乔佳善舀着白粥，勺子轻轻碰了碰陈挚的嘴唇。
他试探着抿过勺沿，动作多少有些不自在。
乔佳善瞥过眼，望着那双搭在身侧还扎着输液管的手，此时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似乎压制了许久，才重新落回被子上，攥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拳。
她哪里猜不出他的心思？
从一开始的推脱与抗拒，到不得不接受后的不自在。
那张好不容易恢复了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歉疚。
“别有什么心理压力。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就是你照顾我我照顾你，相互扶持相互陪伴。”
她语出轻快安慰他，故作肃色时都带着笑意：
“不要总觉得你拖累我，你让我受了辛苦什么的。你要是这么想，以后我需要你照顾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对你心怀亏欠？”
“不、你不能这么想。”
他拧着眉，过分质朴的情绪一眼就能望到底：
“如果你需要我，我会很开心。”
“所以我现在也很开心呀。”
她笑着，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
趁着陈挚话刚说完，又往他嘴里送了一勺白粥。
“但是……”
陈挚急忙吞下了嘴里粥：
“但是你的电话一直在震，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
习惯性开启评论震动通知调到了最小震感，本来用于提醒自己发帖热度周期，没想到久而久之让她忽视了那个声音。
严格来说，从她发表了那个告白视频后，局面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铺天盖地的流量与热度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即便没有露脸，她也做到了“东山再起”。
“不是什么急事，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待会儿再看也不耽误。”
勺子刮过碗壁发出清脆的划响，一大碗白粥终于见了底。
“如果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你就先回去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在医院陪着我。”
说着，他还想从她手中争过那张擦过他唇角的纸巾。
以行动证明自己可以自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便也不抢了，看着他拿过纸巾遮掩着擦过唇周。
满是鬼心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工作上需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我就在医院办公……”
就在他刚刚将纸摸索着放落时。
她撑着他宽阔的肩膀，倾身在他唇角狠狠亲了亲。
“我就要陪着你。”
只见。
那张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脸。
现在血色更浓了。
转到普通病房后，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叁人间。
床与床之间只够勉强放下一张陪护用的折迭床。
接下来的几天，乔佳善都将睡在这里。
好在另外两个床位没人住，这让整个活动空间不会显得太过拥挤。
夜来陈挚拔了针。
撤去了身上乱七八糟的管线后终于能去卫生间全身上下彻彻底底清洗一番。
乔佳善在门外听着水响，不管如何软磨硬泡都得不到进去帮上一把的允许。
凌晨乔佳善终于关合上了电脑。
熄了灯后，是一声折迭床的压响。
“乔佳善。”
陈挚躺在病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的耳朵寻着她爬上折迭床的响动偏侧，随即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晚上降温了，你要盖好被子。”
安静无声。
她什么都没回应。
思来她忙了一整天，应该累得没了精神。
陈挚心底一阵酸涩，心想着如何都不能让她再留在医院过夜了。
还没等他鼻息间叹出一口气。
他的被角突然被掀开——
一个温热的身体趁机钻了进来。
“乔、”
他的呼吸在仓皇中一滞：
“乔佳善……”
贴近的身体迫得他往床侧挪动，试图空出能容纳一个人的宽度。
可紧挨上来的人并没有给他继续退让的机会。
一只手抚过他的腰侧，牢牢环住了他瞬间肌肉绷紧的腰畔。
“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侧耳抵着他坚实的胸膛。
听着那原本平缓的心跳一时躁乱难安，柔声央求：
“你放心，我不乱动！我不折腾你。”
容不得细想折腾两个字。
陈挚缓缓叹出了闷在胸膛中灼热的呼吸。
悬在半空中的粗壮手臂慢慢放落了下来。
只是他没有就此搂过她的身侧，而是仔细地扯动了好一会儿被角，直至确认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能完完全全裹暖她的体温。
“睡吧。”
悄声而出的温热气音拂过她的发梢。
是熟悉的薄荷味。
“陈挚。”
她仰起了脑袋，鼻尖蹭过那微微冒着胡渣的下巴：
“你能不能亲亲我？”
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灰烬在她贴近时燃起了火种。
即便常年早已习惯了忍耐，但不可否认的是万千蚁足碾过心脏着实要命。
就在这样一个节点，她竟还提出要他纵身火海的请求。
他迟疑了片刻。
终究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拒绝她，舍不得让她失落。
他抬起手，抚过她的臂膀，一路游过肩头。
他寻到了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她柔软的唇。
粗糙的指滑过她的皮肤痒得钻心。
她等不及他渐渐靠近，将一个急切的吻送了上去。
点在她唇间的吻不愿停留太久，想就此分离。
她却扯着他的衣领穷追不舍。
她衔咬着他的唇，舌尖挑着紧闭的唇缝。
趁着他鼻间滚出热息，呼吸难平的时刻，撬开他的齿关钻了进去。
男人漏出了一声沉沉的低哼。
那声音撩震着她的耳膜，听着她汗毛立起。
索性，她便也不想就此饶恕他了。
纠缠难分的舌搅动出起起伏伏的水声。
时而发出划破静夜的吮响，让两个呼吸凌乱而急促。
拨开衣扣的手顺其往深了去。
充鼓的肌肉绷得发硬，跟石头一样。被她指尖滑过时，还会似如痉挛般频频抽动。
她曲膝陷在他双腿之间。
膝尖有一下没一下，刻意或不经意。
肆意撩拨着蛰伏已久的蠢蠢欲动。
他确认了她的意图。
退无可退的境遇中只能决然握住她的肩膀，拉开了二人缠绵的吻。
陈挚舒出一口气，尽力平复着喘息：
“这样不好。”
“那等出院了回家就行？”
乔佳善的气息裹满了暧昧的味道。
这话无疑不是挖了个坑，等他跳进去。
眼见着他迟了半刻，她的手又不安分地摸了上来。
“等回家。”
这下，换他央求她了：
“回家，你怎么折腾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