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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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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259节
      乔姒披着素衣麻布,紧紧的抱着崔绒,啜泣不止。
      崔太夫人伤心过度,当场晕厥。
      时隔半年,崔韫踏入阳陵侯府的门坎,身后的大门再度缓缓掩上。
      他回了睢院,亲自酿了两坛酒。就埋在了那颗歪脖子树底下
      这才抱着厚厚的书卷,去了主院。养伤的日子,他不曾懈怠。影一来去自如,藏书阁的书,通过影一,他也看了尽数大半。
      崔老太爷鬓发不知何时彻底发了白。可他站的仍旧挺直。就如同崔韫不在的这些时日,崔老太爷站在女眷面前,撑着阳陵侯府的天。背脊……不敢弯曲。
      崔韫不再是他记忆里懒散的少年,他规规矩矩的请安,动作和姿势挑不出半个错来。
      端方自持。
      “祖父。”
      崔老太爷掩下眼底的热感:“进来吧。”
      “是。”
      那两壶酒,埋至今已是数年,崔韫适才喝了一坛。另外一坛还在树底下继续埋着。
      沈婳看过去,有一处动过土,还留着崔韫取酒时留下的坑,未来的及填平。她丝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拖着铲子蹲下刨着。
      崔韫这个方向看过去,是女娘恬静的侧颜。
      为了酒,女娘很拼。
      沈婳手都酸了。铲出来的土堆积成小小山坡。
      在女娘耐心即将告罄之际,有一道嗓音顺着风吹来:“两坛酒没埋在一处。”
      沈婳倏然抬起茫然的脸。
      “表哥怎么不早说?”
      她扔下铲子,见崔韫不知何时坐在即清送来的背椅上,手中捧着能醒酒的茶,他细细摩挲着杯壁上的纹理,不知看了自己有多久:“见你忙的热火朝天,总不好打断你。”
      沈婳:???
      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女娘死死抿着唇。
      她试探的看着眼前的狐狸精。
      “那我……谢谢你?”
      换来崔韫的一声闷笑。
      沈婳总不能和一个酒鬼计较。
      她用帕子擦去指尖的泥,绕着歪脖子树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不免狐疑:“果真埋在树下?”
      “嗯。”
      “在哪个位置?”
      崔韫:“退后一丈。”
      沈婳照做。又开始铲。
      片刻。
      “没啊。”
      崔韫:“许是我记岔了。”
      沈婳不怪他:“那你好好想。”
      崔韫:“朝右五步。”
      沈婳这次警惕了,裙摆探除精致图纹的绣花鞋,足尖在地上点了点:“这儿?”
      崔韫起身走过去,步履很缓却也很稳。
      崔韫在她相隔十步的位置顿足,又朝右侧走了几步。
      “也有可能是这儿。”
      沈婳:???“你怎么不说让我将这片地全挖了。”
      很快,她有了猜测,蓦地瞪眼。
      “你是不是不想给,就故意为难我?”
      她将铲子一扔。
      “我不挖了!”
      性子是一如既往的急躁。
      崔韫眼尾薄红轻轻上挑。连带着今夜的风带着道不明的意味。
      “水芙蓉同雪水根据古籍记载酿的酒,就那么两坛,存了多年,我替你尝了,前味香醇,后味清冽。”
      沈婳不争气的咽咽口水,她埋头小心翼翼的东一铲子,西一铲子。
      崔韫深深的看着,他哪里想过会有今日,便是做梦都不敢。
      人呢,总不敢生出过多妄想。
      去奢求。
      可上天到底垂怜,将她送了回来。
      鲜活如旧,肆意如旧。
      久久一无所获,沈婳很仰着小脸,浑身上下充斥着不满。
      崔韫:“铲子给我。”
      你早该这样了!
      沈婳叮嘱,交给他时还不大放心:“小心些。”
      可别一个不慎刨到她的坟了!!
      ————
      崔韫很快取出了酒坛。
      屋内点了灯。
      昏黄的灯光肆意摇曳,男子五官显得愈发浓映深邃。眉眼一寸一寸仿若刻满了沈婳从未见过的温柔。
      两人相对而坐。
      浓长的羽睫落下积影,女娘唇红齿白,娇嫩柔白。沈婳仿若回自己家般,捧着脸,眼儿直勾勾的盯着酒坛。
      水芙蓉酿的酒,酒色呈深红。一取下酒塞,香味便强悍的溢了出来。
      “好香。”
      崔韫煮着酒:“天儿尚冷,还是喝些热的才好。”
      沈婳心满意足的等着。
      “表哥说得对。”
      “你身子差,不宜多喝。”
      “嗯嗯。”
      在沈婳的期待下,崔韫给她倒了半杯。
      沈婳:?
      第261章 表哥是觉得我不省心吗?
      喝酒伤身,崔韫的确只让沈婳尝了味。
      女娘捧着半杯酒,愁容满面。换到往前,她必为着畅快,肆意的饮,谁也拦不住她。
      可眼下到底不同。
      沈婳比谁都爱惜她这猜不透的古怪的残躯。
      沈婳凑近闻了闻,隐约间还透着一股清甜,她生怕一口下去就没了,也就珍惜的一点一点的抿。
      好惨。
      可胜过沈婳往年喝的所有酒。
      她不免欷歔:“表哥日后不做侯爷,凭着这门手艺也能养家糊口的。”
      “盘个铺子,你酿酒,我收银。没准要不了多久,就将半闲居给比下去了。”
      崔韫一点也不向往:“我便是不入朝为官,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沈婳想了想,的确如此。又念起崔韫书房成堆的书。
      “那当个教书先生也挺好的。”
      “别说小鬼了。日后有了孩子也能亲自教导。免得都是些不省心的,见府上请来的夫子年纪大了,就想着逃学懈怠。”
      说这一番话时,她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愧疚。
      崔韫垂眸:“教书先生?”
      也得亏她说的出口。
      崔韫若想去国子监教学,都是够格的。可国子监又如何?教导了皇子皇孙又如何?
      还不是官场里说不了半句话。
      只有手里握了权,才是真的有用。
      “尊贵的侯夫人和书肆的师娘哪个听着气派?”
      沈婳毫不犹豫:“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