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裴疆白日在元记铁铺发现了端倪后, 思虑许久才决定入夜后去元记铁铺一探究竟。
深夜四更天的时候。裴疆趁着玉娇熟睡,便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挪开。
下了床后,便在床边半蹲了下来, 把手伸进床底去拿今日白日准备好的夜行衣。
但似乎摸索到了包裹之外的东西, 顿时微微蹙眉, 但还是顺势把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木盒。
裴疆把木盒打开,看到盒子中装的是羊皮小札,随之抬眸, 隔着薄薄的一层帐幔看向床上的人。
嘴角略勾。暗道总会有一日,会让她同意与他一块看的。
把盒子盖上,随后放回了床底之下。
继而把装着也行衣的包裹给拿了出来后, 才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玉府离元记铁铺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
此时的元记铁铺虽然看不到有人在看守,但裴疆从远处观察了半晌,还是发现了在暗中有不少的人盯着梢。
仔细的从几个位置观察了一番, 摸清了哪些地方有盯梢的人后,才隐身到黑暗中,错开哪些有人的地方, 潜入铁铺。
裴疆最擅长的莫过于隐匿踪迹。成功潜入了铁铺后,
在安全的地方继而观察了一会。见有人从一个地方进进出出, 便明白了那个方向就是密室的入口。
待有人进去之后,再悄无声息的尾随其后。进入密室后, 便传来铛铛的打铁声, 越往里边, 那铛铛声越来越大。
裴疆并未跟着进去, 只看了一眼地下密室后, 便立刻转身出去了。
这常有人进出, 且也有许多人盯梢, 不宜久留,虽然只是一眼,可也足够了。
在这元记铁铺的地底下有一个极大的密室。密室里边有许多光着膀子的大汉在密室中打铁,周边的箩筐和货架上都是打好的刀剑长矛等兵器。
也不是上交朝廷,而是私自打造大批兵器,显然有不轨之心才会如此。
裴疆在回去的一路上,暗中琢磨着这元记铁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吴维。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且在这淮州城,他的权力也最大,若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建了这么大的一个兵器库,他怎可能不知道?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兵器库是他亲手建立的!
裴疆很清楚虽然玉家有功,但到底是商贾。就他这么一个毫无官衔的平民而言,此事若以他来举报上去的话,难免会节外生枝,所以必须的是官场中的人来上报。
此人必须是信玉家的,且还要与吴维没有什么交情的。
仔细的想了一下,裴疆想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科举高中榜首,在殿前被封为翰林院修撰的莫子言。虽然莫子言现在的官衔只为正六品,但新朝才成立不足两年,朝中有许多的官位都空缺着,再者新帝惜才,对莫子言很是看重。
裴疆虽不喜从旁人口中听到那莫子言比自己与玉娇更为般配,但他也承认,莫子言着实是前途无量。
虽仅见过几面,可裴疆也看得出来莫子言是个正人君子。此去金都,或许可以顺势试探一下莫子言对吴维的态度,再而与他商议吴维欲要谋逆之事,即便短时间内动不了吴维,但只要吴维还有谋逆之心,就必定能让他万劫不复!
裴疆定了主意,便在外边换了夜行衣。回到了房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关房门的时候,从内间传出玉娇那略带鼻音的嗓音:“你去哪里了?”
听到玉娇的声音,裴疆动作一顿。默默的把门关好,在转身回内间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走回了内间,便见帐幔已经钩了起来,而玉娇怀中则抱着一个汤婆子,裹着一张被子坐在床上望着门口。
裴疆默了半晌,才问:“怎么醒了?”
玉娇脸上很是不高兴,怨道:“冷着冷着也就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床边是空的。本以为裴疆是去上茅房了,可摸了摸他躺过的被窝后,才发现是冷的,他显然已经出去许久了。
后来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细微的开门声。
这又不是白日,而是四五更天的深夜,他离开了半个多时辰,难不成还能是去寻谁谈心了?
若是旁人说裴疆这半夜是与美人私会了,玉娇自然是一点都不信的,她还觉得裴疆是去做贼了。所有人都有可能三心两意,但她的裴疆现在不会,将来自然也不会。
这么晚时辰离开,不是私会,但肯定不见得是好事。
裴疆听到她说冷,便立即把外边的衣衫脱下,随之上床。正要把玉娇拉入怀中,她却是把他的手拍开了。
“你离开的时候也不担心我会不会冷得受了风寒,怎的这会害倒会惦记着要给我取暖了?”玉娇鼻音确实是有些重,似乎是要染上风寒的征兆。
以往玉娇怕冷,所以都穿了比较厚的衣裳就寝,但因着有了裴疆给取暖,所以衣服自然也就穿得少了,被子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疆默了默,还是不顾她的拍打,直接把人给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熨暖她。
“我去处理些事情,是与吴维有关的。”
一听吴维的名字,玉娇挣扎着的动作顿时一顿,随之瞪大眼,惊诧道:“你去行刺他了?”
“自然不是,只是有些疑点去查证了一番,因还没有证实,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
玉娇松了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后,也不清楚自己的嘴门严不严实,所以他与不与她说,她倒也无所谓。
叹息了一声,随后拉过裴疆的手,嫩嫩软软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之中,紧紧相扣。
声音中没有了方才的怨气,只软声道:“你以后离开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才不会一直担心。”
说着,抬起头看向裴疆,双眸柔柔润润的:“你以后要去哪里,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裴疆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好,我应你。”
得到裴疆的应允后,玉娇也扬起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望向他的眸光熠熠生辉,笑容更是娇艳诱人:“是给你听话的奖赏。”
裴疆就食过一次荤,又素了多日,那经得住她的撩拨。
下一瞬,蓦地把怀中人压倒到了床上。转瞬之间,玉娇便由坐着变成了躺着,双手更是被裴疆扣着压到了到床上,与头顶齐平的两旁。
裴疆的眼神太过热烈也太过露骨了,玉娇一瞬间便看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娇娇,还疼吗?”声音微哑。
知道他问得是什么,也因他的目光太过火热,让玉娇回忆起了新婚夜的那晚他的恣意贪欢,在她身上律动的画面。玉娇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酥酥麻麻的乏软,脸更是烫得火辣辣的。
咽了一小口的唾沫后,才回:“不疼是不疼了,但是……”
但是这后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猛的他给堵在了口中。
他绝对是故意不让她把话说完的!
但渐渐的,也被他亲得忘记了方才想要说些什么了。
唇舌纠缠,体温相熨,暖了玉娇的身子。
裴疆在她的身上撩拨了一波又一波,最后才语声嘎哑的开口询问:“娇娇:可以吗?”
被他在身上点了火,玉娇直觉得难受得紧,脑子也混混沌沌的,更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只双眼迷离的自己缠了上去。
“裴疆,我难受……”哭哭啼啼的声音和那面泛春意的表情,简直能让人发狂。
裴疆确实也发狂了……
玉娇从而又被他缠到了天亮,比先前洞房那会还狠。
那会玉娇才知道洞房那晚他究竟有多温柔了。
而在准备出远门的最后这两日,两人都是在屋中耳鬓厮磨,好不恩爱。
***
第七日一早,东西也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金都。
玉夫人知道这是去给裴疆寻亲的,虽然有不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女婿说:“着实寻不到也没关系,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尊贵还是低贱,但你既然已经是娇儿的夫婿了,那也就是玉家的人了,玉家也就是你的家。”
裴疆略一点头:“我明白。”
玉家的人确实很好,这一点裴疆感觉到。以前裴疆是因为玉娇在意玉家,所以他才会在意玉娇的存亡,但如今心态似乎有些变了。
他是真的想把玉家护下的,在这里,他体会到了这十年中未曾体会过的温情。
玉娇在一旁一笑道:“娘亲,裴疆知道的,且我和裴疆最多过几个月就回来,你别太想我。”
玉夫人闻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丫头,有了夫婿就忘了娘。”
母女两个开了好一会的玩笑。见时间差不多了,玉娇也就和娘亲分别,随后上了马车。
但这时玉恒却是拉着裴疆到一旁的角落窃窃私语。
玉恒非常上心且很是隐晦的向裴疆提醒了一下这房事该注意的事项。
叮嘱完了这房事之后该注意些什么之后,全然开窍后不久的裴疆半知半解的问:“为何?”
玉恒搭上裴疆的肩膀,道:“妹夫你想呀,虽然我大伯和大婶婶都想抱孙子,可你这才成亲多久?这要是就怀上了,那你是想你往后接下来的十个月都素着吗?”
因为清楚自己这妹夫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是个专情专一的,再者对这妹夫印象极为不错,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想到这一茬,所以秉着都是男人就应该相互帮助的想法,也就来提醒了这么一嘴。
裴疆沉思了一许,觉得他说得也是有些道理的,所以点头道:“我明白了。”
见裴疆如此,玉恒这成就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他在裴疆这里找到自信,心道他还是有那么点用的,对这妹夫的好感更深了,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嘱咐:“记得路上别闹出人命,不然你这以后可真得吃素了。”
玉恒在男人的面前总是荤素不忌,在裴疆的面前也就是有一点点收敛而已。
一晌之后,裴疆才上了马车,玉娇随而问他:“我堂兄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刚刚见两个人在角落说话,玉娇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疆想了一息,才迂回道:“他提醒我在路上注意些安全。”
玉娇皱眉,“堂兄与你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算了,不管他与你说了什么,反正你以后与他别走得太近,你会被他教坏了的。”
裴疆默了一息才点头:“听你的。”
裴疆暗道从玉恒那里拿来的书籍画本是肯定不能她知道的,不然她那小脾气还不得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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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你会被玉恒教坏的。”
已经教坏了。
来自一个鸽子的自述:我高估了我自己,我继续努力二更,可能再深夜发,所以大家早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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