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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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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第175节
      空气都静默了半晌,青年慢慢鼓起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脸颊内腔。
      江让被他气得胸腔起伏,白净斯文的面颊上尽是潮红的难堪。
      少年咬牙憎恶道:“向天明,你说别人之前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偷藏我的私人物品,不知道做了多少恶心事,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揣测别人?”
      向天明没吭声,青年脸上近乎失去了一切的神情。
      好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拆穿了一般的无所谓,红血丝如蛛网密布的眸子死死盯着少年,一字一句道:“啊呀,被发现了——”
      “那又怎样?”
      “江让,我舍不得弄你,还不能解解渴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考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青年凑近几分,近乎恶劣道:“我告诉你,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第151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15
      时光匆匆,如海河奔腾,永无停歇。
      转眼又是一年的秋日。
      一望无际的金黄天地中隐现着几根泛着锈迹的电线杆,黑胶包裹着的电线上站着扑棱着羽翅的雀鸟。
      田间散养的鸭子们嘎嘎地左摇右摆觅食,埂上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鸡鸣犬吠,不少村民正甩着膀子,弓腰收割麦子,一派丰收的景象。
      穿着白色汗衫的高壮男人通身都被汗水浸得湿透了,他动作快、力气大、有巧法子,收麦子往往比旁人家效率都高些。
      眼见天色尚早,男人却已然开始收拾镰刀、锄头,背上草篮,准备打道回府了。
      “诶,江争娃儿,这就回去了?现在天儿还早哩,不多收一亩地?你家阿爸阿妈今儿去旁的镇子上讲价去了,你就给自个儿放假了?”
      邻居张家婶子平素就爱攀比,眼见江争干活儿速度快,心下嫉妒,这会儿面上笑眯眯的,说的话却不中听。
      江争倒是并不在意,像是并未察觉到对方的恶意,只是弯了弯眸,好脾气道:“张婶,让宝学校今天该休假了,我这提前回去准备准备接他回来。”
      男人说着,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我没记错的话,张婶家幺儿好像和让宝一个班的,婶子不去接人吗?”
      张婶顿时笑不出来,捏了捏手里的镰刀,望着未割完的麦子尴尬扯了扯唇:“诶呦,那么大人了,成绩又没多好,俺们都叫他自个儿回来……”
      江争微微颔首,低沉的声线带着几分劝慰道:“确实,要是跟我们家让宝一样回回考第一,家里头接起来也有动力。”
      张婶彻底不说话了。
      江争微微一笑,转头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赶去。
      张嫂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嘚瑟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人江家的一条狗,还真当自己是人江让哥哥了。”
      江争不知道旁人背后说什么,他匆匆往家里赶,打算先随意冲洗一把,换件体面些的衣裳再出门。
      几乎是刚推开那土瓦小院的门,身后便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声。
      “诶诶,平溪乡余永村23号大路右侧院……你是叫江让不?”
      男人动作微顿,放下手里头的锄头家伙什,白俊的面上显出几分庄稼汉的老实实在,他抿唇,打量着那一身军绿的中年男人道:“我是江让他哥江争,你是?”
      中年男人当即点头,将背上的绿色背包取下,一边翻找一边道:“俺是乡邮员,江让有封信两天没取咧,俺寻思着给他送来。”
      “诺,就是这封,给你了啊。”
      乡邮员将一封牛皮色的信件塞给江争,嘱咐了两句,转身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江争不知道这是谁给弟弟的来信,本也没打算多看,但偏偏多瞄了那一眼,整个人顿时跟丢了魂似地僵在原地。
      只见,那牛皮纸的信封右下方,赫然写了两三行端正文雅、字劲透纸的钢笔字迹。
      其中,寄件人的名字,叫段文哲。
      男人的手颤抖着,两片发白的唇,像每日清晨阿爸吃的白色降压药,苦涩、干瘪、冰凉。
      江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许,面对这样一幕近乎称得上背叛的画面,他已然失去了所有的、 包括思考的力气。
      男人吃力地拖动着脚踝,跨入尘土飞扬的院落,夸张鼓起青筋的手骨慢慢合上通往外界的缝隙。
      他不停地想,想江让曾经对他做过的保证、想少年轻轻晃着他的手腕,甜言蜜语一般地说最爱哥哥的模样。
      江让向他保证过的,那样认真,几乎就差发毒誓了。
      他说会离段文哲远一些,他说再也不会和那个男人有任何联系。
      那这封信,又是怎么来的?
      男人平素称得上老实、可靠、温顺的面庞不断抽搐着,像是那张惨白面皮下的血肉正被烈火炙烤着,以至于辣痛到扭曲。
      他企图阻止自己去想、去思考,可锥骨似的痛楚却令他愈发清醒着绝望。
      江争绝望什么呢?
      绝望于亲手养大的弟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欺骗自己、阳奉阴违。
      这是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的事,像是久封的冰湖,被一块咯人的、不起眼的小石子,凿出了道永远无法合上的裂隙。
      男人苟延残喘般地喘了口气,左手颤抖着努力按住因久做农活而显得粗糙的右手,眼前的一切光影都在失焦,只余下手中那封仿佛下一秒便会溢出黑浓毒水的信封。
      江争吊着口气,漆黑的眼眸沉着粘稠的水光,明明知道信件中会何等私相授受的私情,明明知道会被淹死在谎言与酸涩的海水中,可他还是慢慢如掘坟般撕开那封薄薄的信件,展开信纸。
      ‘江让:
      阿让亲启,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时岁流转,已有一年未见,深感思念。
      今日早起,庭院草木深深,转瞬想起昔日我二人大雨中于树下共遮一伞的模样。忽而便有了提笔的冲动。只思念切切,却不知从何提起。
      你快些要高考了罢?我于镇长处听说你愈发出色了,我想寻你,却唯恐扰你不安,最后犹犹豫豫,还是不敢来见你。
      今日路过街角的糕点铺,桂花扑鼻,你曾说你挚爱桂花。小巧玲珑却芬芳扑鼻,既可观赏愉悦身心,又可入药治咳。想来,这儿的桂花糕定然会合你口味。
      扪萝正意我,折桂方思君。阿让,我仍在等你。
      临颖依依,不尽欲白,兹际炎暑,希自珍卫。
      段文哲·亲笔’
      指节愈发收紧,手背上的陈痂旧疴泛着钻心的痒与痛,仿佛那血肉中钻入了条饮血的线虫,贪婪地企图大口将他吞噬殆尽。
      江争文化程度不高,看不懂段文哲那般的文化人字字句句的含义,可他便是再蠢,也能够读得明白男人字句中暗含的情意。
      哪有人相隔如此远的距离寄来一封信,只是为了简单说说庭院草木、桂花糕点?
      那分明是在以物寄人、聊表相思。
      男人往日那张老实沉闷的面容面无表情地僵着,黑色的瞳孔无限地呈出一种空茫的窒意,唯独指节在慢慢地、掐人脖颈般地收紧。
      江争想,这或许不是第一次了。
      这绝不是第一次。
      那么,他的让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欺骗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以为常地在他的眼皮下掩盖、收藏起那些信件的呢?
      江争近乎着了魔般地想着,惨白的面上挂着两道毫无光泽的、仿佛生了霉的泪,他无视心口间焚烧般的痛楚,高大的身躯挤进逼仄狭小的卧房,疯了似得翻箱倒柜地搜找。
      床上没有、床下没有、衣柜里没有、书桌上也没有,该找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始终都翻不到一封信的影子。
      可江争并不相信,他开始埋下头,翻找起江让的每一件衣物,男人绷起肌肉的手臂看上去颇为恐怖,青筋一条条鼓动,仿佛下一瞬便要破肉而出。
      最终,江争在小书柜上的一本书中搜到了第一封信。
      随后是第二封、第三封……第三十三封。
      那一本本象征着知识的书籍,竟成了少年人偷藏情丝的圣地。
      男人死死揪着稍稍长长了几分的发根,近乎崩溃地半蹲在铺满信封的地面,没出息的泪水浇灌在他憋得窒红的面颊上,像是涔涔的汗水,又像是溢出皮肤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分钟,或许足足半小时。
      江争慢吞吞、粗鲁地抹了一把脸。
      他垂着头,看不清面色,只将地面上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信纸收拢到一起。
      很厚的一小叠,抓在手上很有份量。
      男人不言也不语,闷着头走进厨房,从地上捡起一个素日里家中不常用的大铁盆,再取些易燃久烧的苹果纸回到屋里,置放在地上。
      随后,他像是生锈的机器一般,一步一顿地行至房里那小衣柜边的一个针线盒,掏空盒子,从最里面取出一个用稻草扎得栩栩如生的小人。
      小人的正面用钉子扎了一张黄纸,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段文哲”三字,背面则贴了一道鬼画符般的朱砂符咒,整个稻草小人看上去怪异无比,扭曲又脏污,仿佛被人泄愤似地踩了无数脚。
      几乎是在看到那稻草小人的一瞬间,江争漆黑的眼中便恍神般的闪过几分恨意。
      男人慢吞吞地走到卧室的中心,先是看了眼时间,确定余有足够的时间去接让宝放学,随后,才双膝跪到地上。
      他先是点燃那几张易燃的苹果纸,丢进铁盆里,火光瞬起,那零星的火舌像是躲藏在黑暗中窥伺人类的妖魔。
      江争头垂得很低,他将手边厚厚的一沓信件绕成一卷,弓下腰身,趴在铁盆边,眼睁睁看着那微弱的火光吞噬张张信纸。
      它们逐渐变得扭曲、焦黄、不堪入目,细微的燃烧声像是谁在无声的尖叫。
      火光大起,森森的红意映彻男人嫉妒到扭曲的面容,什么老实、自卑,通通都化作另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与渴望。
      他嫉妒段文哲,同时也在羡慕段文哲。
      形形色色的羡慕与嫉妒通过他的身体,叫他恨不得由自己替代了对方才好。
      江争深呼吸一口气,迷雾似的烟扰得土屋内呛人无比,可他活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男人慢慢取下自己穿得破烂缝补的鞋,就着张牙舞爪的火光,漆黑怪异的眼紧紧盯着地上的稻草小人。
      半晌,他高高举起那只鞋,用力地、仿佛掌掴般地打砸在地上的稻草小人身上。
      一下不够,还有第二下、第三下,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伴随着隐隐的、念咒般的诅咒。
      “打你个小人头,等你有气无订抖。”
      “打你个小人面,等你成世都犯贱。”
      ……
      “打你个小人嘴,等你有爱无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