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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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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芊芊没理会他,抓起方子。
      上边字迹潦草,好在凭着从前在南照自学的草药知识,也勉强认得几个。
      那几味止血、去腐生肌的草药,恰是最需要的。
      室内昏暗,芊芊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翻找着。
      一排排高大的药柜,每个柜子上都刻有药材的名字。
      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瓷瓶或是纸包,上边贴有字笺,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昏。
      要在这浩如烟海的药材中找齐需要的几种药材,无疑是一件非常考验体力、意志力的事。
      女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面容却专注而沉静,有条不紊。
      直到将药材全都找齐,后背也已湿透,就在她合上柜子的一瞬间——
      一个颜色比其他都深的檀木柜,吸引了她的注意。
      柜子表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纹,配有一把精细的锁具。
      刻着药材名字的地方,明晃晃两个字,如针一般刺进她眼底。
      “却死”
      ……
      在水阁
      白露脆生生地说:“堂前屋后都种上娘子最喜欢的兰花,可好?君子兰,牡丹,都是长寿吉祥的花,尤其是这合欢,象征着夫妻和睦,琴瑟和鸣……陛下对娘子真真儿是上了心的呢!”
      郑兰漪若有所思:“桃花不吉吗。”
      “桃花又称短命花,自然是很不吉利的,当然要早早地除去了才好。”
      闻言,郑兰漪端起一盏茶,看向身畔之人。
      她的手纤细而修长,肤如凝脂,腕间佩戴的玉镯,是空灵碧透的春水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白露看着只觉养眼,心道陛下定然也是喜欢极了的。
      “陛下请用茶。”郑兰漪声音婉婉。
      谢不归视线落在她的玉镯上,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只手腕来。
      每到秋天,那只手便格外的苍白而细,似世间最后一朵莲,纵使纯洁慈悲,也再留不住上一个夏天。
      未戴饰品的腕,伶仃素净到寡淡,连往日最爱的银铃钏,都尽除了去。
      唯有洁白的纱布缠绕。层层叠叠,如冬日未融的雪。鲜血渗出,似那雪里红梅,无尽空白里落一片鲜红。
      他的心脏忽然一抽。
      郑兰漪还在那等着,谢不归身子微动,修长白皙的手从描着金线的袖袍中伸出,那盏茶,终究是被他接了过去。
      她略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带过,白露即刻意会,跪地道:
      “陛下怜惜娘子,不知可愿成全娘子的相思之苦?”
      郑兰漪掩口,咳嗽起来,“陛下面前胡说什么。住口。”
      “娘子!您为何不与陛下明说。您思念世子,时常夜不能寐,半夜哭醒……”
      “是么,”他喝一口茶,淡敛的眸没有情绪。
      郑兰漪:“就快要到那孩子的百日了,不知陛下可否开恩,让妾身见一见孩子?”
      男人沉默着。
      正当郑兰漪以为他会拒绝时,“既是大哥的孩子,朕自当视若己出,便接进宫来陪你吧。”
      他缓缓道:“时候不早,朕还有政务,便不多留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
      “奴婢恭送陛下。”
      谢不归起身离开后,郑兰漪盯着那一盆一盆娇艳的花,手搁在膝盖上,如云袖纱被风吹得扬起,本该光洁白皙的皮肤,竟不知何时,涌现出大片大片的红疹。
      细微的刺痛和瘙痒传来,她猛地拉过衣袖,盖住了那痕迹。
      郑兰漪忍耐着这份不适,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窗台上,郁郁葱葱的君子兰,脑海中突然掠过一幅画面。
      那女子,坐在方才谢不归坐过的位置。一张脸笼在秋光里,苍白,却依旧生动嫣然。
      蓝的裙,黑的发,干净的眸。
      突然,郑兰漪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强烈的厌恶。
      她低声说:
      “白露,去,把所有花都给我扔出去。”
      “所有?”白露惊讶。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是,奴婢这就照做,”一向温婉的娘子,从未有过如此情绪,白露小心翼翼问:
      “可是娘子,这、这里里外外光秃秃的,也不好看呀?”
      郑兰漪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抚摸着手镯,那唇畔的冷笑一闪而逝:
      “那便种上蒹葭。”
      秋水伊人,隔着茫茫的蒹葭,可望而不可即。
      这蒹葭,一向都象征着,男女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陛下只略坐坐就走了。
      莫非娘子是在向陛下……表达内心的不满?
      白露回想娘子跟陛下在一起时的画面,十分养眼,两个神仙模样儿的人,天生就该在一起,却不知为何,陛下迟迟不碰娘子的身子。
      宫里嬷嬷都说,似陛下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能忍得住不亲近心爱女子的。
      或许,陛下打从心底里便尊重娘子,爱护娘子。
      想等着昭告天下,给娘子一个位分,再让娘子侍寝也说不一定?
      -
      长门宫
      翠微额头包着纱布,声音嘶哑:“娘娘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喊奴婢。”
      芊芊摸摸她的脸:“别说话了,快睡吧。”
      “翠羽怕娘娘叫人欺负了去。”
      “我有手有脚,做什么不成,况且宫中谁都当我这是阴邪之地,人人避之不及,又有谁会特地来找我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