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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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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陈清也〕:分享图片。
      〔陈清也〕:在?看看慕尼黑的圣诞树?
      阮舒池没回,应该在忙,符合她对德国留子的一般刻板印象。
      陈清也习惯了阮舒池的轮回,戴上耳机把手机收进大衣口袋,乘坐电梯下楼。
      入夜后气温更低,尤其是高层办公楼门口凛冽的风,不论是谁都得给上两巴掌。
      陈清也刚从空调房出来,不适应温差,等车的一会儿被冻得直哆嗦,好不容易控制住清水鼻涕,再一低头却发现被网约车司机取消了订单。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裹紧羊绒围巾,看着前方排队20人的打车页面,毅然取消排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走路回家吧,反正不算太远,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走在街头并不孤单。
      街边的酒吧、咖啡店都没关门,兴许因为今天是平安夜,也可能只是隔天周末,而拉长周五的个人时间,是当代年轻人有效延长周末的方法之一。
      陈清也在路上买了杯热可可,路程一半走累了口渴,也是头疼作祟需要字杯热的缓缓,更是因为这家店主准备下班,随单赠送那些没送出去的苹果。
      她也收到一个,墨绿色收口布袋里装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再转一面,苹果皮上有个大大桃心,里头圈着四个字“平安喜乐”。
      什么洋节到了中国都得本土化一下,陈清也笑笑,把苹果放回布袋再挂上手腕,打算回家后拍照给阮舒池看。
      走进她租房的老式小区,气氛一下寥落许多。窗户里不见光,路灯又坏了好几盏,不留神就会撞上停满的私家车。
      有段路更是,被密度极高的楼房挡着不见亮,深夜回家不打手电根本看不清路。
      陈清也路过垃圾站,站门口一口气干完小半杯变凉的可可,扔了纸杯从口袋掏出手机。
      锁屏显示有几条消息,都来自阮舒池。
      陈清也眉眼一弯,好像吃下颗定心丸。她也不着急,先打开手电,然后才点进对话框。
      〔阮舒池〕:慕尼黑的圣诞树可能看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去你发图片的地方打卡,然后再吃一顿大餐。
      〔阮舒池〕:小也快回家,新海比下雪的慕尼黑都要冷。
      〔阮舒池〕:分享图片.jpg
      陈清也眯了眯眼睛,阮舒池发的图片…怎么是她家楼下?
      他回来了?
      不可能啊,这人昨天还在慕尼黑,圣诞加上元旦的假期又不长,寒假还在再等一两个月。
      他不可能现在回来的。
      可纵使知道不可能,陈清也还是朝着楼栋小跑过去。
      手电的光影摇晃,装苹果的布袋一下一下撞在身上发出顿顿的痛感。
      在离楼栋大门十几米的地方,她忽然站定,手电摇摇晃晃,照出个行李箱的影子。
      而此时,耳机里恰好随机到她很喜欢的,但那时还不太懂的歌词。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陈清也呼哧呼哧喘着气,眼前氤上一阵白雾,再抬头,阮舒池正坐在行李箱上。
      “还不错,比我预想的,比昨天的凌晨两点还算早了点。”
      陈清也仍不敢相信,缓步靠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怎么回来了?”
      “昨晚看有特价机票,脑袋一热就在这儿了。”
      阮舒池起身,背光而立,帅气得有些不太真实:“飞了十几个小时还是困,借我张床倒个时差可以吗?”
      “我要收费的。”陈清也转过身,吸了吸鼻子,低头从包里找钥匙。
      通勤包太大,陈清也手有些抖,在包里翻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找到芯片锁扫开大门。
      “滴~咔哒~”
      阮舒池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逐渐重合,陈清也听见他温声的笑。
      “好啊,睡醒了请你吃饭。”
      “就当…我帮圣诞老人来实现愿望吧,准时准点,没有时差。”
      第10章 重瓣晚香玉
      “然后呢?那会儿清也姐租的房子就是一长条,进门以后厨房卫生间卧室一览无余那种。你不会真做出那种事儿吧?”
      阮歆眨巴眨巴眼睛,语气一波三折,满脸不可置信:“阮舒池啊阮舒池,啧啧啧,你真是太不绅士了……”
      “我做出什么事?”阮舒池听到熟悉的评价,眉心一皱,从电脑屏幕前抬头。
      他语气淡淡的,但阮歆听来威胁意味甚重。
      阮歆扭头四处打量一圈,双人办公室这会儿就阮舒池一人,所以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哥:“就你睡床,清也姐睡沙发的事儿啊!”
      “而且你说说,偷摸回国不告诉我不告诉妈,直奔清也姐就去了。你是非要挤那张床吗?回自己家不行啊?不想被舒女士知道给我个消息去我那儿好了!”
      阮家家庭条件不错,阮爸舒妈早早给两个孩子买了房,兄妹俩名下一人一套房,一碗水端得相当平。
      “你不是和童柠去旅游了吗?”阮舒池推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期待阮歆的脑子能记住什么关键信息。
      “我记得当时舒女士打电话查岗,你是找的我给你参谋,到底用什么新奇别致的借口才能骗过那位人民教师。”
      阮歆立马噤声,坐椅子上露出假笑:“好像是哦。”
      被阮舒池一句话怼回去,有些丢面子,阮歆心里不舒服,安静没一会,一双圆眼骨碌碌转,打算再找阮舒池掰扯掰扯。
      她往阮舒池桌边一趴,笑盈盈抬头:“不过这件事和清也姐辞职开花店有什么关系啊?”
      阮舒池敲键盘的手一顿:“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那天小也病了,发烧38度往上,还在零下的天里走了40分钟回家,一进屋差点晕过去。我一摸,身上烫得和夏天的窨井盖一样。”
      阮歆吓得吃手:“还摸了啊?”
      “额头。”阮舒池垂眸看她,抬手就敲她脑门:“而且小也在我这儿,跟你有什么区别?”
      “行行,你先说,然后呢。”阮歆暂时不想跟阮舒池说这个,摆摆手让他继续。
      阮舒池却不知怎么,始终没再开口,薄唇微抿,大抵是想到什么,喉结上下动了动。
      在阮歆好奇期待的目光里,他眼前却是他试图忘却的那个冬天。
      在陈清也局促的出租屋,空调暖风干燥,而他几乎抛下床上的病人落跑。
      他以为陈清也对他而言和阮歆一样,甚至因为少年时没有言明的阴差阳错,更有些说不上的亏欠。
      直到……
      直到那天,他变得开始疏远她。
      照顾了一夜高烧的陈清也,旅途颠簸加之时差作祟,阮舒池顶不住便坐在床边的沙发闭眼小憩。
      单人沙发对腿长手长的他而言实在难受,舒展不来难以入眠,就只能闭目养神。
      可床上休息那人却不知道,以为他睡熟了,蹑手蹑脚起身,在他睁眼前凑到他身边,又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比空气更灼人的吻。
      阮舒池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当时是怎么做到克制着没出声,反正唇边的热度又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他和陈清也,始终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