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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缄默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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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祝你生日快乐。”
      她微微抬眼,疼痛催逼出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光明既退,她近视又严重,人在她的眼中不过一团薄薄的影子,没有尤其显著的特征,几乎无法分辨。
      但她还是看向了斜斜靠在门上的颜妍。
      并在一团模糊里,感受到对方恶意的视线凝视着她。
      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浓烈。
      *
      经过大家商讨,一致同意,简默的生日礼物是和方隽一起被丢进男厕所隔间。
      门外被铁丝缠住,又用拖把棍别得死死的,空间狭小没有助力,几乎无法从里面破门出去。不过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都不在意了,能暂时跟绿毛和颜妍她们隔绝开已经足够了。
      简默靠着门板,闭着眼喘息,耳边是小学妹的啜泣声。
      男厕的灯光是声控的,她们都没有心思维持灯光常亮,隔间里面黑暗一片。女性细细的啜泣声更添几分幽幽恐怖气息,要是有不知情的人路过,想必罗生二中又要新添一则校园怪谈。简默倒是不害怕鬼,她只是单纯讨厌这种缠绵不绝的哭哭啼啼。
      绿毛下手太重,她现在还耳鸣,顶着脑袋像是顶着一个蜂窝,满头都是嗡嗡声。
      “别哭了。”简默睁眼,看着眼前那个比蜂群还要会嗡嗡的女生,“没事的,还有我呢。”
      她不太擅长安慰别人,说话的时候虽然竭力想要表现友善,但还是更多的显露出了僵硬来。好在这种鬼地方,谁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了。
      她自己呜咽了一会儿,眼角嘴唇都发干了,也觉得没趣,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我叫方隽。”
      简默知道她叫方隽,小学妹从前跟在颜妍身边招摇又放纵的事迹,她早有耳闻。
      “我先休息一会儿,等我缓过来就翻出去,从外面把门打开。”
      方学妹语气楚楚可怜:“你为什么要帮我?”
      简默不想回答这种问题,而且,她甚至也没有把这种行为定义为帮。不过她很高兴小学妹的自作多情,并且用沉默将这种幻想发酵了。
      她这样不说话,方隽便显得有些害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简默那样神鬼不惧。方隽是人们最期待看到的那种女孩,靓丽到没分寸,天真到没脑子,几乎什么都害怕,什么都一惊一乍,轻而易举就能吓破胆,然后哭得梨花带雨。
      几乎是完美符合颜妍的审美,能被盯上也不奇怪。
      方隽瑟缩着往简默这边躲,试图牵上她的手。
      简默由着她牵,小学妹显然被打的比她严重多了,身上已经开始发热,触上简默的手,像是一捧炭火触上了坚冰。
      “你说句话行吗?你这样连点人气儿都没有……”
      简默有点烦,她看不清东西,怕一会儿不好翻出去,而且她胳膊腿都疼得要命,不知道有没有骨折。虽说她只是个误入战场的炮灰倒霉蛋,但是这群人在下手上也完全没有掂量着来。
      她也就脸上没伤,看着比方隽体面一点,实际上被薅掉的头发也不比方隽少。
      “你让开点,我先翻出去试试。”
      方隽没撒手:“这个门太高了,上面的缝还窄,你出不去的。她们就是故意把咱们锁在这儿的。而且你还受伤了。”
      简默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我先试试,翻不出去再想办法。”
      方隽还是不撒手:“你出去之后真的会把我弄出去吗?你要是自己走了,还不如我们都留在这儿。”
      来了,漂亮女生身上那种剑走偏锋反而显得更蠢的小聪明。
      “我会把你弄出去的。”
      简默语气很平淡,但是这种时候,平淡反而更显可靠了。
      “简默学姐,你一定要把我带出去啊。”方隽缠着她的胳膊,像是一团纤细的藤蔓,“求你了,我怕黑。”
      简默想,方隽真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人,她真的很擅长用撒娇为自己争取承诺。而她压抑了太久,甚至忘记了什么是撒娇。
      “好。”
      方隽终于撒开手,简默转身面向门板,像是鱼跃龙门一样轻松惬意的一跃而起,掌心稳稳抓住隔板小门的上沿,凭借着仅存的一点臂力和对于疼痛的忍耐力,把自己的身子提了上来,半个上身,探出了被封锁的隔间。
      然后丧失平衡,整个人往外面栽了下去……
      第4章
      栽下去的瞬间,简默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的蜂巢消失了,一切嗡鸣声都被风声掩盖。
      有一瞬间她觉得享受,享受这种不期待的下坠感,仓皇,茫然,毫无防备,但是在坠落,只是在坠落,理直气壮地坠落。感谢牛顿发现地心引力,让她坠落得这么有科学道理。
      只是太短暂了。
      快乐总是稍纵即逝,紧接着就是巨大而漫长的痛苦,像是闪电迅捷地穿过绵延不绝的群山。
      简默跌落在地上,发出砰得一声,听上去像是什么骨头被砸在地板上了,并不是肉脂落地的那种闷响。
      “你没事儿吧!”
      方隽吓得锤门,简默扶着门爬起来,人已经颤颤巍巍站不稳,疼得撞在门上倒抽冷气,被她这么哐哐一锤,连带着震得脑子又开始嗡嗡叫。
      “没事。”她慢吞吞道,“只是头磕破了一点,不碍事。”
      “简默学姐,你真的翻出去了。”方隽开始哭,“我们有救了。”
      简默头痛欲裂,怎么没希望也哭,有希望也哭?她靠着门适应了一下自己脑袋上崭新的疼痛,勉强侧过身,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看被铁丝和木棍堵死的门,铁丝缠得并不高明,只能说胜在繁琐。要解开得花费一阵子,而她眼神不好,让这个繁琐的项目更加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