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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尽天明/坠落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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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尽天明/坠落擒网 第187节
      107.
      大雨滂沱,水流顺着风挡玻璃不住往下淌落,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梁轶之没着急发动车子,将雨刮器调至最大,在路边等雨势转小。
      梁佑宁有些冷,抱着膝盖缩在座椅里发呆。
      “困吗?”梁轶之问。
      “不困。”
      “怎么熬到现在还不睡觉?”梁轶之抽了几张纸巾,抬手擦她头发上潮湿的雨粒。
      “你不也没睡么?”她偏头,鼻尖蹭到他温暖的手心。
      麻麻的痒意从掌心划过,梁轶之愣了一下,表情不自然道:“我是被你电话吵得睡不着。”
      “那你怎么不关机?”她现在一点也不怕他,可能是因为他来接她的缘故。
      “不想关机。”梁轶之把手收回来,淡淡答。
      “为什么不想关机?”梁佑宁又问。
      “我期待它响起来。”因为,那是她在想念他的信号。
      她今晚对他说,我想你。
      “梁轶之,讲真的,你可真过分。”梁佑宁小声嘟囔。
      梁轶之难得笑起来:“你现在胆子大了,动不动就喊我大名。”
      女孩掀了掀眉毛,小声说:“那我下次不喊了,免得你不高兴。”
      “我高兴的,梁佑宁,你就这么喊我,我本来也不是你哥。”
      梁佑宁咬了下嘴唇,嗫嚅道:“那也不能是别的,你和爸爸一样,都想让我嫁给方简诚……”
      “我现在不那么想了。”梁轶之打断她。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问完,梁佑宁又有些惆怅,怎么想的,也不可能是他娶她。
      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题。
      梁轶之静默良久才徐徐开口:“我想……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一直留在我身边……
      梁佑宁因为这句话,心里变得无比柔软。
      梁轶打开车载蓝牙,放了一首曲调舒缓的歌。
      就在这时,淅沥的雨声中传来“砰砰”几声枪响——
      一群飞鸟掠过远处漆黑的树顶,又落下。
      梁佑宁一下坐直了,警惕问:“是什么声音?”
      梁轶之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父亲的两位保镖正伫立在大雨里。
      那是枪声,他听得很清楚,嘴上却安慰她说:“没什么声音。”
      梁佑宁却问:“是枪声……对不对?”
      “不是……”
      梁轶之还没说话,梁佑宁已经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从周浔安被丢进海里那个夏天开始,她一直在猜,猜自己家人到底是不是好人。
      看来,今晚就会有明确答案。
      “佑宁……”梁轶之顾不得其他,冒雨追出去。
      那两个保镖已经从另一条路上走了。
      那辆停在道旁的车,诡异且安静。
      透过车窗,她看到了里面……
      那是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鲜血从他们额头汩汩流淌,两人眼睛都睁得很大,恐怖且瘆人……
      她捂着嘴,发着抖,不自觉往后连退数步,差点摔倒。
      梁轶之追上来,一把从身后扶住她。
      梁佑宁再次开口,染上哭腔:“他们是警察……”
      雨水冰冷,梁轶之看向车里,脸色阴沉下来。
      这是父亲的人,梁文拓让人跟踪他。
      梁佑宁一拳砸在他手臂上:“梁轶之,你明明说过好不杀人的。”
      “不是我……”他否认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毫无可信度。
      父亲的人是跟踪他来到这里的。
      站在梁佑宁的角度则完全相反——她觉得是梁轶之带人杀害了警察。
      “先回车上说,这雨太大了。”梁轶之伸手要来握她的手腕。
      梁佑宁猛地往后退去:“你走开,我不和你回去,梁轶之,你骗人!”
      她说完要往方家庄园跑。
      梁轶之追上来,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
      她咬他的手臂,他也不松。
      “你放我下来!”她在他肩膀上使劲反抗。
      “不可能,我刚刚和你说过,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梁轶之将她塞进车里,一脚油门将车子驶离是非之地。
      回去的路上,梁佑宁一直在哭。
      梁轶之不知道怎么哄,他无法为自己自证清白。
      梁佑宁哭累了,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到家后,他将她抱下车。
      别墅里亮起灯,原本该睡觉的梁文拓,正站在门口等自家儿子:“和佑宁一起回来了?”
      梁轶之抱着梁佑宁经过,他朝父亲点了点头,绕过他往里走。
      “佑宁迟早是方家的人。”梁文拓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开口。
      梁轶之顿下脚步说:“所以,您今晚设计我杀人给她看?”
      梁文拓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和他说:“今晚你不该去方家,警察在那盯梢,我要是不杀掉他们,我们全家人都将在牢狱中度过余生。”
      “我只是去接佑宁回家,并没有其他意思,她认床,在方家睡不着。”
      梁文拓摆了摆手:“送她上去睡觉吧。”
      梁轶之没有停留,抱着梁佑宁上楼。
      *
      不多时,方正平给梁文拓打来电话。
      他语气傲慢,非常生气:“你们怎么做事的?居然敢在我家门口杀人,杀的还是警察。”
      梁文拓有点恼火,要是放在以前,十个方正平也别想在他面前这样吆五喝六,但是现在,他们元气大伤,急需盟友。
      依附方家,是最简单的回血方式,但也不是非他不可,方正平这个老狐狸根本就是想两头通吃,钱要赚,好人也要做。
      “我现在要重新考虑我儿子和你女儿的婚事。”方正平在电话那头放狠话。
      “方先生,”梁文拓适时打断,“亲家可以不结,生意不能不算数,你们要的器官,只有我们能提供。”
      方正平顿时语塞。
      与虎谋皮,注定不得好下场。
      “现在怎么办?”方正平问。
      梁文拓冷声道:“不用管,你就当做不知道,或者你现在就报警。”
      “报……报警?”方正平舌头打结,“这怎么行?”
      梁文拓继续说:“我会派人来处理,杀人流血的事和方先生无关,以后我们的合作也是这样。”
      方正平有点被他吓住,不敢再说什么。
      梁文拓挂掉电话,对手下说:“去处理干净。”
      那人应完,匆匆退出去。
      *
      梁佑宁因为淋雨和过度惊吓,一整晚都在发烧。
      梁轶之守了她一整晚,期间她噩梦不断,哭过几回。
      他坐在床沿,一声声哄着,夜里几乎没有合眼。
      次日一早,梁佑宁醒来,高烧已退,可是嗓子眼却像被火烧过一样灼痛……
      她一抬头,看到了梁轶之。
      他还穿着昨晚回来时的衣服,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梁轶之见她醒了,出门去叫家庭医生和保姆。
      再回来,她别过脸,不想见他。
      “佑宁。”梁轶之主动喊她,“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了小米粥。”
      “你出去!”
      梁轶之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在生气,忙说:“人不是我杀的。”
      梁佑宁质问:“不是你的话,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