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长门好细腰

  • 阅读设置
    第598节
      除夕这天,西京气候突变。
      寒风呼啸般刮过城池,冷得钻心地凉。
      裴府难得团聚,新挂了花灯,五颜六色地装点院子,然后准备了丰盛的吃食,准备一家人守岁。
      午时许,敖七带着新妇来了府上,阿左和阿右两个看到哥嫂,亢奋得跟什么似的,房前屋后地疯跑。
      孩子的欢呼,最有年节的气氛。
      冯蕴特地招呼了茶水和果点,笑吟吟地张罗。
      阿米尔没有想到裴府不仅有各种她没有见过的点心,这时节还能吃到新鲜的水果,惊讶得合不拢嘴,一连说了好几个舅母千岁……
      她兴奋起来像个孩子。
      这个年纪,也本来就是孩子。
      敖七皱着眉头,嫌弃地看她一眼。
      冯蕴却笑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冻梨,又让阿左和阿右带新嫂嫂去点炮仗。
      阿米尔玩得尽兴。
      一直到黄昏,裴媛见他们小夫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着急起来。
      “弟妹。”她把冯蕴拉到一侧,“你去问问,他们何时回府?”
      冯蕴怔了怔,笑眯了眼,“长姊为何自己不问?”
      裴媛伸头往外看一眼,撇嘴,“我要去问,儿媳妇还以为我嫌弃她,不知要怎么想呢。”
      零星的炮仗声不时从庭院里传来,伴着两个小孩子和阿米尔的尖叫声。
      在苍岩山,阿米尔从来没有放过炮仗,没有见过焰火……
      冯蕴听着那喜庆的声音,笑道:“那长姊何必问呢?他们想留下来跟母亲一起过年,那就留下吧。”
      裴媛眉头揪在一起,“不好。再怎样,小七也是姓敖的,阿左和阿右我已带在身边,再留下小七夫妇,说不过去……”
      冯蕴勾唇,“长姊是不舍得敖相独自一人过年,太过凄凉?”
      裴媛沉下脸来,“他有两个如花小妾,凄凉什么?我是怕旁人说话不中听,扫了阿父的脸面,更怕旁人说我弟弟,仗势欺人……唉你是不知,那些人的嘴巴里,什么都说得出……”
      冯蕴看她蹙眉撇嘴说得严肃,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相劝,背后突然传来敖七的声音。
      “是阿父让我们来的。”
      他慢慢撩帘进来,也不知听了多久,面色有些凝重,目光飞快地掠过冯蕴的脸,没敢停留,然后低下头,朝她二人抱拳一揖。
      “阿父说,母亲生养我不易,当孝敬母亲,过年时节,也应当留在母亲的身边,共叙天伦。”
      “哼……”裴媛没好气地道:“装什么好人?当真顾惜我,又怎会做出那等烂事来?这是老了老了,怕往后动弹不得,小妾会拿他的钱跟野男人私奔,这才想找我这个冤大头回去伺候他呢。”
      敖七沉默。
      气氛尴尬地凝滞一下。
      冯蕴看看他母子,左一下,右一下。
      见母子僵持着,轻笑着打圆场。
      “过年嘛,在哪里过都是过,小七都来了,阿姊你也别想太多,开开心心的啊……”
      听到她的话,裴媛这才敛住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那你们就留下吧,回头记得叮嘱你那新妇,行事稳重些,不懂的规矩,要早些学起来,别落了笑话……”
      敖七拱手,“是。”
      他声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比方才更尖更细也更可怕……
      敖七变了脸色,下一瞬已冲了出去。.yetia100942/41996207.html
      :.yetia。何以笙箫默小说手机版yetia
      第468章 肝肠寸断
      冯蕴和裴媛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院子里,阿米尔跟鳌崽大眼瞪大眼,你看我,我看你,两个都一动不动。
      看到敖七出现,阿米尔下意识地朝他跑过去。
      “夫郎救我——”
      几乎同一时刻,鳌崽也看到了敖七。
      它也兴冲冲地朝敖七扑了过去。
      两只前爪张开,正是以前和敖七亲近的姿势。
      可阿米尔不知啊。
      她以为鳌崽是要攻击敖七。
      “小心!”
      她大叫一声,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张开双臂往敖七身上一扑,用后背对着鳌崽,一副要替敖七承受攻击的保护架势……
      然后被随之而来的鳌崽重重一撞,生生将敖七扑得踉跄倒地……
      于是,冯蕴和裴媛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阿米尔四脚八叉地压在敖七的身上,背后还有一个做了错事不知所措的鳌崽……
      此情此景,气氛诡异地肃静下来。
      周遭没有人声,敖七气血上涌,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双手朝后摊开,不去触碰阿米尔的身体,在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里,火冒三丈。
      “你还不起开?!”
      阿米尔摔得有些发懵,她回头看一眼鳌崽。
      “我没有被咬?”
      敖七冷着脸看她。
      她又看一眼鳌崽,“它不是野兽?是家禽?”
      敖七快被她气死了。
      被府里的下人围观便罢了,关键是在冯蕴面前出糗,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新妇还在喋喋不休地问鳌崽,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它是什么,是猫吗?虎?豹?是什么?”
      “你能不能起开?”
      敖七咬了咬后牙槽,用力推向她的肩膀。
      “起开说话!”
      阿米尔一怔,突然瞪大铜铃似的双眼。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敖七:“我何时打你了?”
      “你就有。阿母和舅母都看见了。”
      阿米尔一个不服,猛地坐起骑在敖七的身上。
      “我来救你,你却下手打我。你忘恩负义,反戈一击,还有,哦,卸磨杀驴。对,你卸磨杀驴,我就是那头驴……”
      这些都是她刚学来的词,说得很溜,却听得裴媛双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哦?
      她怕小两口再闹下去,引来更多的人,闹更大的笑话,沉声一喝。
      “都起来!大过年的打打闹闹,像什么话。起来换身衣服,进屋说话。”
      阿米尔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要孝敬婆母,看裴媛沉着脸走了,似乎被她气到了极点,连忙从敖七的身上爬起,低低哼一声,走到一旁,盯着鳌崽看。
      鳌崽慢慢走向敖七,跟他亲近。
      敖七一把抱住它,把脸贴在鳌崽的脖子上,蹲着身子,尴尬得恨不能让鳌崽把他驮走。
      鳌崽就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伸舌头去舔他。
      阿米尔看到这么可怕的动作,再次震惊得合不拢嘴。
      “这,这是什么?”
      “崽。我们去吃东西。”敖七缓过劲来,也不理会阿米尔,轻抚着鳌崽的脑袋,温柔地笑道:“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走,我们去拿。”
      哥哥……
      只有在鳌崽面前,他跟冯蕴才是平辈的。
      鳌崽温顺地跟着敖七走了。
      阿左和阿右两个人咯咯笑着,告诉阿米尔。
      “它叫鳌崽,是舅母养的大猫,它不咬人的。嫂嫂你是胆小鬼吗?”
      阿米尔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冯蕴。
      冯蕴微笑,“吓到你了。走吧,去换身衣裳,很快要用年夜饭了。”
      阿米尔在敖七面前张牙舞爪,那是因为知道他不敢怎么她,在面对裴媛和冯蕴的时候,她就乖顺多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园子的时候,冯蕴才看到跟两个仆女站在一起的崔稚。
      她仿佛永远都是那样一张脸。
      憔悴、可怜,寡淡得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