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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门好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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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9节
      但南葵又不免担心。
      “等和议结束,是不是就没生意了?”
      她和柴缨刚尝到做生意的甜头。
      每天算计着利润,看着营收,心里可太美妙了。她们可不想做不成生意,再去伺候男人。
      冯蕴知道她们的担忧,微微一笑。
      “不会。你们想,和议为什么会定在鸣泉镇?因为它是信州通往并州,再往恒曲关的交通要地,水陆两便。和议结束,便是晋齐两国的边地口岸。”
      又笑了声,“咱们的店面可是黄金地段,现在不是被人抢着求租吗?这些人可都是人精。我看走眼,他们也不会看走眼的。”
      “再精也没有夫人精,再精也比夫人慢了一步。”邢大郎笑得见牙不见眼,“要不是夫人早早抢占商机,哪有我们的好生意。”
      几个人对着冯蕴轮番夸赞。
      冯蕴笑着,在人群里扫一眼。
      “怎么没见姜姬?”
      南葵笑道:“早上还在的,晌午时说去镇里一下,还没有回来吧。”
      姜吟和伙计不同,南葵不好管束她的,自然也不便过问行程。
      冯蕴点点头。
      突然想到,好像淳于焰也有两日没出现了?
      冯蕴扬了扬眉,等店里食客渐渐稀少,这才带着人出门,想看看其他店面,再畅想一下这条小街未来的繁华景象。
      不料走出食肆,迎面就看到敖七和敖政走过来。
      相视一眼,互相行礼问个好,冯蕴就离开了。
      没想到刚回店铺,敖七就找上门来。
      当着那么多人,他眼巴巴地盯住冯蕴,双眼通红,委屈得让人不免想到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敖将军。”邢大郎提醒他,“您找夫人有事?”
      敖七不说话,走到冯蕴跟前。
      “舅母,借一步说话。”
      冯蕴察觉他神色有异,一言不发地将他带到店面的后方。
      后面是住处,然后有一个小院,院里堆放着食材和灶房用具。
      冯蕴觉得冷,双手抱臂,看着他。
      “说吧。”
      敖七却沉默了。
      双眼赤红地看她许久。
      “女郎。”他唤冯蕴旧时称呼,声音低哑伤感。
      “我家里为我订了一门亲事。父亲说,和议结束回到中京,就替我操办。”
      “是崔四娘子吗?”冯蕴道:“恭喜。”
      “我不想听这个。”敖七红着眼睛,眼睛狼光闪烁,“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冯蕴对上了他锐利的目光,微微蹙眉。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敖七沙哑出声,像一个无辜的孩子。
      冯蕴一怔,“没有。”
      敖七颀长的身躯刹那僵硬,挺拔的脊背好似都弯了下来,但眼里仍带着一抹希冀的光芒,看着阴沉沉的小院,也看着冯蕴冷冰冰的脸色。
      “如果,你刚入大营那时,我便抢在阿舅前面,讨你过来,你会同意吗?”
      “不会。”冯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得平静而冷漠。
      “小七,你还年少,在我眼里,即便你不是晚辈,那也是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的小弟弟,是一个喜欢鳌崽的人,因此,我会很感激你对鳌崽的好,但不会生出那等心思。”
      “我不仅是喜欢鳌崽的人,还是喜欢你的人。”
      敖七冲口而出,双眼泛着光。
      “我从第一天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冯蕴抿着唇,不说话。
      空气好像忽然便低压了下来。
      冯蕴道:“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这点喜欢无足轻重……”
      “你很大岁数吗?”敖七突然有些着恼,“冯蕴,你就比我大一岁。”
      直称其名。
      这是第一次。
      冯蕴都让他气笑了。
      “你叫我什么?”
      “冯蕴。阿蕴。”敖七目光炽烈地盯住她,无法从她脸上移开,伤心得双眼发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冯蕴不知道说什么。
      父母包办的婚姻,是常态。
      以前的她也不能反抗。
      要不是冯敬廷狠心,她也走不到这一步。
      但她不能撺掇敖七去反抗。
      因为不容于世俗的路,太难了。
      “女郎。”敖七突然贴上来,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道:
      “你跟我走好吗?你跟我走!”
      第229章
      冯蕴想抽回手,可敖七握得很用力。
      “小七。”
      她眼神锋利,冷冷地警告。
      “注意分寸。我是你舅母。”
      敖七双眼通红,跟没听到似的,
      “可你心里有阿舅吗?从来没有对不对?”
      冯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我和你阿舅的事情。而且,谁告诉你,我心里没有你阿舅的?”
      “你就是没有,我看出来了,你心里谁都没有。”敖七双手垂下,执拗地盯住他,嗓音里有一种冯蕴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意,冰锥子似的刺过来。
      “我阿舅心里也没有你。你们两个,都是薄情之人,谁也没把那场婚礼当回事。”
      冯蕴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对不起。”敖七低头,突然惭愧。
      方才因为嫉妒而生的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突然便泄了下去。刺向她的刀子,没有刺到她,反而捅穿了他自己的心脏,疼痛得不知所以。
      “我胡说八道的。”
      他想去破坏他们,又无力破坏,不忍破坏。
      他矛盾得就像一个孩子,痛恨自己幼稚,又一次次在她面前犯幼稚的错。
      “我无能,又不甘心。我什么都比不过阿舅,这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此来维护可怜的自尊……”
      “没关系,或许你是对的。”
      冯蕴平静地推开他的手。
      “但有一点,不管我和你阿舅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眼里带着笑,眸色流光,没有去刺伤他,可字字都像刀子,将少年郎的一颗痴心,刺得七零八落。
      “小七。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崔四娘子人还不错,正是你的良配呢?”
      敖七摇了摇头,“我满心都是你,她纵是再好,又有什么用?我不想要什么崔四娘子,可父母命,媒妁言,我不娶也得娶。”
      他艰涩地看着冯蕴。
      “你告诉我,如此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少年的感情单纯执着,但冯蕴知道,这是会消散的。
      总有一天,当他娇妻美妾在侧,想起过往情愫,也只是一笑而过。
      敖七看她沉默,沙哑着声音,“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我原也没想过要强迫你。我也不在乎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但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冯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你何苦……”
      “我喜欢你。如此喜欢。”
      敖七眼里好似染上了雾气,喉头哽咽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像下定了决定似的。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会守着你,做你一辈子的侍卫。莪对天发誓,敖七此生,非冯蕴不娶。一辈子都不娶。否则,便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小七。”冯蕴厉色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是认真的。”敖七道:“你会看到的,冯蕴。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是认真的,我不是小孩子。”
      “我没当你是小孩子,可毒誓,是不能乱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