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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门好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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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节
      男人冷脸沉沉,如若铁铸。
      冯蕴见状更生气了。
      “冷若冰霜,无情无义。不肯说话是吗,我偏要你说出来……”冯蕴眼神幽幽地盯住他,忽冷冷一笑,坏坏地扯住裴獗的衣裳,把他拉向自己,再顺势下滑熟练地握他要害。
      “还装不装……嗯?”
      裴獗后腰一麻,高大的身躯登时僵然而立。冯蕴一笑,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意外,脸上慢慢浮出几分娇意。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明明不喜欢我……却可以对着我……硬……硬……硬来!”
      “松手!”裴獗呼吸停滞,低冷的嗓子像被酒气化开,带点喑哑的不耐。
      他在生气。
      每次都是如此。
      但到了这個时候,冯蕴是不怕他的了。
      再是愤怒再是生气,他都没有办法再克制,拿她从来无奈,疯狂的忍耐只会让他更难受,令冯蕴更开怀。她看不清裴獗的脸,单凭熟悉在他身上持续叠加,听他呼吸吃紧,笑容比方才更为明艳。
      “我离开时久,这里可有让人碰过?”
      “冯氏阿蕴!”裴獗低头看她,极力按捺着喘急,双眼渗透着令人战栗的威压,俊容在这一刻格外阴森可怖,好像冯蕴再不住手,就要剁了她。
      然而,冯蕴什么都分辨不清,她在跟自己的梦境搏斗。
      “怎么不叫人家腰腰了……腰儿……腰腰……多好听……”
      裴獗的脊背迅速被汗水打湿,从冰冷到烈焰,也不过须臾。作恶多端的手,妖娆肆意,紧紧相贴的娇躯,鼓鼓诱人、娇态横生,他被掐得止不住颤抖,额际青筋爆出,喉结滚动。
      “再胡闹,我便……”
      “如何?你要如何?”冯蕴问得如妖如狐。
      “……”长久的沉默,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
      冯蕴不依不饶地笑,借着酒意将小性子释放得很是彻底,“说啊!说!我想听……”
      前世经过人事,今生的她也不再是少女心。裴獗这一副诱死人的身材,让她玩得十分兴起,隐隐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他的狰狞。罢了,反正在梦里无人知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在意,为所欲为。
      “难以出口?那我来替你说可好?你想得很,想狠狠的……”
      “冯蕴,你可是疯了?”裴獗咬紧牙槽,仍是不免哼出声音,冷冷的警告变成无奈地低喘。
      冯蕴不怕死地点点头,鸡啄米一般,将额际抵在他的肩膀。
      “是……疯了,早就疯了。你生气吗?我知你不好惹,来啊,把我骨头拆了,给你心爱的女子熬汤……”
      指腹刮蹭,衣料厮摩,她藤蔓般交缠上来,像只豁出命去的小兽,破罐破摔。裴獗呼吸凝滞,哪怕极力抑制,那一股骇人的力量仍然蓄势待发地想要冲撞上去,恶狠狠将他抛向崩溃的边缘。
      “看清楚。我不是萧呈,无须在我眼前发癫!”裴獗近乎粗暴地捏住她的胳膊,将人扯离,冷冷盯住那双眼睛。
      萧呈?黑暗里的声音满是怒气。
      这个名字一入耳,冯蕴迷迷瞪瞪地笑着,脸上浮出怪异的愤怒,突然发狂地将人推开,“什么脏东西……也敢找上门来负我,给你脸了是吗……”
      裴獗:……
      从极致的柔软到冲天的恨意,冯蕴变脸毫无征兆。
      “萧子偁,你给莪听好……”
      “从今往后,只有我冯蕴负人,断没有人可以负我!”
      她面容冷艳,情绪波动极大,骂完推开他就跌跌撞撞往外走。
      裴獗拦腰将她扶住,不料她突然扭头,张嘴就咬。
      一声闷哼,裴獗吃痛,将人拎起来摁在榻上,压住她的脖子,气息粗重得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冯蕴呼呼喘着气,仍不知危险,挣扎几下爬不起来,头歪到一侧,无声的掉泪。
      “不就想我死吗……杀了吧……你们都想我死……杀了我……一了百了……”
      脖子上的禁锢,让那个重复了千百遍的噩梦再次冲入脑海,好似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黏住她,生生世世黏住她,摆脱不了。哪怕她已经重生、清醒,知晓一切,竟然还要困在网中,动弹不得,任人欺辱……
      冯蕴很是伤心,“杀啊……怎么不用力……”
      酒液放大了她的情绪,重生来没有掉过的眼泪,在他面前肆意横流。
      裴獗垂着眼看她,松开卡住她脖子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腰伤何人所为?”
      冯蕴将脸在软枕上蹭了蹭,把泪擦去。
      “我,冯氏阿蕴凭本事弄的。”
      “……”
      裴獗沉默片刻,又问:“何故如此?”
      冯蕴吸了吸鼻子,“为帮裴獗筹粮。”
      “为何帮他?”
      “想做他的谋士。”
      “为何做他谋士?”
      “不想做他的姬妾。”
      这一次裴獗沉默了许久,低头靠近,呼吸好似贴在耳旁落下,很亲昵的距离,声音却冷得钻心:
      “为何不肯做他的姬妾?”
      醒醒!为何不肯做姬妾?
      冯蕴在脑子里问自己,声音迸出如同冷笑,“负我……抛弃我……看我惨死……你们要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肚皮……生孩子……我不要……”
      灵魂里的脆弱好似被尖利的刀子拉扯开来,冯蕴磕磕绊绊的话,将记忆全都混淆在一起,说得模糊不清,但很真切,把眼睛都哭红了……
      裴獗愣是没有出声。
      要不是那胸腔在剧烈起伏,身上就如同压了个死人。
      “动一动,你动动呀。”冯蕴不舒服,推他。
      裴獗深吸一口气。
      身体的感官清晰致命,汹涌的欲望几乎就要破茧而出……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冷硬的铁器钝响,如同兵器划破了夜风……
      “左右包抄!将长门院围起来。”
      是敖七的喊声,他发现了长门院的异样,带人捉贼来了。
      紧接着,庭院里灯火骤亮,几乎照亮半个夜空——
      整个府邸的人都被惊动了!
      梅令郎们刚吃了庆功酒,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一听有人闯入长门院要伤害主子,一个个提着砍刀就飞奔过来。
      “你们守在外间,没我命令,不许靠近。”
      整个长门院里安静得没有声音,敖七怀疑仆女仆妇全被人放倒,心下绷紧,怕伤害到冯蕴,也怕这么多侍卫一起闯进去会坏了女郎的名声。
      于是吩咐完,他握紧环首刀便蹑着步子靠近房门。
      夜风从廊下拂过来,敖七的手刚试探性放上去,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敖七心里一凛,迅速出刀,不料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大胆小贼——”
      “是我。”没有情感的声音,满是威慑。
      第20章 遐想反噬
      敖七呆立当场,胳膊好似都软了,腰刀掉落在地。
      “敖侍卫!”外面有人在唤,在询问他的情况。
      敖七与那双黑眸里的幽光对视,清了清嗓子,道:“无事。仆女吃多了酒,睡沉了,已让我唤醒起来。女郎也已安稳睡下,你们都退出长门院去!”
      “喏。”侍卫们陆续往外走。
      敖七身躯僵硬,许久没有给裴獗行礼。
      他是裴獗的外甥,自然不会像普通兵士那样惧怕,但从前不会这样。裴獗是他眼里最强大的存在,每次见到就像一只双眼发亮的小狼,恨不得扑上去摇尾……
      这次他有点打焉。
      裴獗:“安渡城的事,为何不具实上报?”
      敖七垂下头,想辩解几句,又开不了口。
      “没想到这点小事,会惊动舅舅。”
      裴獗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因此即便他五官生得极其俊朗,却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一点,只会在那股强大逼人的气势下情不自禁地紧张。
      “女郎做这些,是为给北雍军筹粮。外甥以为,以为不算什么大事。”
      “不算大事?”裴獗看着他。
      微妙的气息在寂夜的暗光里流动。
      “敖七,你犯下大忌。”
      沉默一瞬,敖七双手抱拳。
      “请将军责罚。”
      他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隔着帘子的里间却传来一阵细碎窸窣的响动。
      是冯蕴含糊的声音:“大满,小满?”
      她说着便朝他们走了过来,降纹帐里的声音仍带酒气,但比刚才好像清醒许多。
      “惯得你们毛病,人呢?”